感谢生命中最不可错过的遇见

徐 策

2022那一年，人们经历了太多太多。自然，人只能活一辈子，但即便有几辈子，又怎么能遭遇像这个壬寅虎年所发生的种种事呢？就在这种诡异奇葩的氛围中，在枯寂而又动荡不定的书斋里，我尝试用在IPAD上手绘的图画，来回忆过往，打发时间。关于这座城市的，关于个人的，还有关于城市与个人的，都有。然而，图画所负载的信息、内容、情愫，毕竟有限。

于是，便有了忆述文字——散文、随笔集《文学的朝圣者》。它包括两个单元：“遇见贵人”和“屈家桥往事”。第一编“遇见贵人”，包括去年盛夏所写的九篇散文：《回忆恩师沈善增》《捣蛋鬼外公其人》《“古代人”吴广洋先生》《苍黄背影：老顾与老许》《大鼻子汤及其他老师——五十二中琐忆》《老表龙虎兄弟》《庙湾的姨娘姨父》《双林记》《文学的朝圣者》。这些忆述，均有一个共同的鲜明的特点，即聚焦生命中所遇到的贵人，由或长或短或深或浅的因缘交集，经过这些自己所界定的“贵人”相助，让我迷茫困顿的生活、职场，有了天阔地宽的转捩点，如同一次次过了人生急转弯。

我们这个年龄段，尴尬的生存环境将会遇到的一切，无不大致整齐划一地遇上了。从一个“铜盆锯”锯木头的学徒，到完成了大学本科学业，20世纪90年代成为中国作协上海分会会员；并于新千年后连续十年，出版了112万字多卷本长篇小说《上海霓虹》《魔都》《春水》，这个“河滨大楼三部曲”。我收获了相对较好的人生，虽然微不足道，但也敝帚自珍。回望过来路，就在对来时路所遇贵人的感恩、感戴、感念之中，写下了这些忆述之作。

实际上，给我凡庸的生命以滋养，给我歧路徘徊以指津，给我因循浅陋的认知上带来提升或某种开悟，乃至给我有可能的堕落沉沦以拯救，以及由心灵深处的碰撞产生的知遇与喜悦，从而仿佛刹那间照亮前程……这样的人和事还有很多，不能一一尽述，在内心，我也与这些人和事同在。“河滨大楼三部曲”对我而言，既是完成一种耿耿于怀的心愿，也是漫长、耗力的写作“马拉松”。自该书的第三卷《春水》出版后，就像大考结束了，需要有一个轻松放飞，且漫无目的寒暑假。这两年来，我侧重于阅读或重温一些心仪的非虚构类型作品，包括外国翻译的文字有：卢梭的《一个孤独散步者的遐想》；黑塞的《园圃之乐》；海明威的《流动的盛宴》；毛姆的《在中国屏风上》；伍尔夫的《墙上的斑点》；萨特的《文字生涯》；川端康成的《花未眠》《我的伊豆》《伊豆姑娘》。后者是因为疫情前，曾连续三年去过日本游历，踏访日本热海、伊豆半岛，读来更有一种情味与共鸣。

我国的作品有：沈复的《浮生六记》；沈从文的《湘行散记》以及《滕回生堂的今昔》《常德的船》《虎雏》；萧红的《商市街》；张爱玲的遗作《异乡记》及《重访边城》；胡兰成的《今生今世》。上述种种，大手笔其文字之美，运笔之妙，韵味之深，意象之奇，无不令人击节赞叹，胜饮琼浆，满口余香，如沐春风。非虚构类型的作品自有一种亲切、贴近感，仿佛有幸就在作者身旁，听其娓娓道来，闻之或感动，或惊叹，或骇异，或忧戚，或悲恸；欲笑，欲舞，欲哭，欲泪。虽望尘莫及，捧读之余，也跃跃欲试，想写散文、随笔的冲动，油然而生。并且，试图用平实质朴的文字，叙述表面平静，内在波翻浪涌，饱含感恩之情，写这些忆述。

拙作第二编“屈家桥往事”里，有我家搬离河滨大楼，来到当时的城乡交界处之一的虹口屈家桥，那个我童年、青年生活地，在20世纪70年代前后的几则传奇与逸闻：《鱼虫女绮贞》《“外国人”曼丽》《麦家姆妈》《嗲妹妹与华侨》等，其中有一些是亲眼亲耳所见闻；有一些是口口相传；还有一些是找了那些传奇、传说的当事人、目击者、知情人，了解原委，辨析真伪，拾遗补缺，撷取种种。这组漫忆初稿写于十年前，本来我还有把所晓得的屈家桥往事都写出来的雄心，不知为何，却猝然歇搁了。此番想出一本散文、随笔集子，因都是忆述往昔的，就翻找出来，文字上略作了润色，但基本按照原样。

早年我把当一名画家当作最高理想，可惜梦难圆。退休后重拾，怡情自乐。自创纯手工的七彩指尖IPAD画，以后又升级为全彩，涂鸦作品竟然超过250多幅，其中有的作品发表于《上海文学》杂志上，或《缤纷水色盼春归》作品集里，还参加了由上海中外文化交流协会、黄浦区美术家协会等主办的《百年黄浦》画展。《河滨大楼的花样年华》等近20幅河滨大楼组画在河滨会客厅驻场展出。在这本散文、随笔集里，除了选登2022年之前的彩图涂鸦之作，我还尝试为自己的拙作配图，共有18幅。考虑到要一定程度上再现人物故事的风貌，和当时生活环境的特质，加之印刷纸张单色，故而只得选用传统白描的手法。我写我画，希望这不够成熟的线描插图及彩图，能为这本拙作集子增添一抹颜色。

——《文学的朝圣者》后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