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螺蛳

盛济民

在松江，关于螺蛳，民间流传着许多生动的谚语歇后语，流传着许多有趣的故事。

一、“螺蛳”俚谚一组

（1）一只臭螺蛳坏仔一镬汤——也说“一粒老鼠污坏了一锅粥”。比喻一个人因为某些问题而拖累了整个团体。成语“害群之马”也有相同的意思。

（2）三月螺蛳四月蚌——清明前是吃螺蛳最好的季节，过了清明进入四月份就是吃河蚌最好的季节。

（3）螺蛳过酒，强盗来了勿肯走——用夸张的修辞称赞螺蛳的鲜美。强盗抢人财物，速战速决，抢了就跑。但行劫时恰巧遇到受害人家在食用螺蛳，强盗被香味美食所吸引，竟再也迈不动腿，一时成了不爱财物爱美食的吃货。

（4）三只节头骨捏螺蛳——十拿九稳。

（5）田岸上的螺蛳——有口难开；有嘴难开。

（6）甏里捞螺蛳——摸底。

（7）汤罐里的螺蛳——水深火热

（8）螺蛳屁股——绕头多。

（9）鸭吃螺蛳——囫囵吞。

（10）咸菜缸里养螺蛳——养煞勿大（比喻小孩抚育不得法）。

此外，松江地方还有一则谜语：生的是一碗，烧熟是一碗。勿吃是一碗，吃光仍旧是一碗。谜底：螺蛳。

二、清明螺，抵只鹅

松江谚语有“清明螺，抵只鹅”（也说“清明螺，赛肥鹅”）。意思是说这个时节是吃螺蛳的最佳时期。此谚语大抵具有三层含义：一是经过一个冬天的滋养，清明前后的螺蛳肉质最肥美，而且壳里面大都尚未有小螺蛳，即便有籽也是软软的，不但能吃，而且还很补。螺肉更是最结实最有嚼劲的，其营养抵得上一只肥鹅。二是“清明螺，抵只鹅”的说法，在过去实际上带有自嘲的况味，意思是我虽然兜里没钱，吃不起鹅肉，但清明时节吃螺蛳与食鹅肉的味道并不差多少，穷人穷活法，穷人穷开心（旧时还有“前世勿修，螺蛳过酒”的俗语，谓螺蛳做下酒菜档次太低）。三是说“抵只鹅”而不说“抵只鸡”“抵只鸭”，那是因为“鹅”与“螺”押韵。

三、螺蛳壳嵌肉——恩爱夫妻

“螺蛳壳嵌肉——恩爱夫妻”，松江歇后语。关于这条歇后语，民间有这样一个传说。

清乾隆年代，松江有一对夫妻，丈夫是秀才，妻子是农妇，两人从来没有红过脸，吵过架。乾隆皇帝下江南来到松江听说了这件事，决定试试他们，命秀才三天之内和妻子大吵一场，否则就要严惩。秀才回到家，将一个瓷碗摔了个粉碎。妻子不声不响地把碎碗片收拾干净。第一天没吵成架。第二天，秀才将一畚箕垃圾倒在妻子最心爱的床单上。妻子默不作声地把床单洗刷干净。这回又没吵成。第三天，秀才捡来一篮子螺蛳壳，说：“今天中午就吃这个！”妻子看着这一个个空空的螺蛳壳，为难之际，看到菜板上的一块猪肉，灵机一动，抓起菜刀把肉剁成肉糜，塞进螺蛳壳里，做了一道鲜美可口的菜。此情此景，不禁令秀才十分愧疚。心想：这么贤惠的妻子，我怎能和她吵架呢？第四天，秀才带着一碗嵌了肉的螺蛳壳回复皇命。乾隆皇帝听了秀才的陈述，亲自尝了一只，果然美味绝伦，于是不但没惩罚秀才，还大大奖赏了他妻子一番。此后，人们根据这个故事，编成了歇后语“螺蛳壳嵌肉——恩爱夫妻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