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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知道了

2022年09月23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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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版:文艺副刊
2022年09月23日

我“回”到了儿时

朱正安

 

汤炳生的长篇小说《跑码头》写的是农民书艺人跑码头说书谋生的故事。读着读着,不知不觉就被书中的主人翁带回到了儿时的老家。

老家在金山松隐,与松江就一江之隔。我家在小镇东街,面北,街对面就是雷阳春茶馆。这是一家兼营书场的茶馆,一天中、晚两场书,中午那场书是说给来吃午茶的农民听的。虽不买票,只在“小落回”(中场休息)时由倒开水的拿了只淘箩(或脸盆)帮说书先生去茶客中“兜”(行话叫撒签)点铜钿,但茶客出出进进,人声鼎沸,根本听不好书。晚场才是重头戏,听客基本上是镇上的三教九流,还有一些是近镇的农民“书粉”。上了排门板,点上汽油灯,再泡上一壶茶,品着听着,口福耳福都享上了,乐惠。不过夜场书是要买票的,好像是一角三分一人,七分茶钱,六分应算书钿,在当时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了。那时老拙还只是小把戏,不可能登堂入室享那清福,也只得听听“壁脚书”了。听“壁脚书”苦啊,夏天蚊子咬,冬天冻得骨头咯咯叫,再说从排门板缝缝里传出来的声音总是听不太真切,说书先生的面部表情也看不大清爽,效果自然要大打折扣,可是谁叫我“好那一口”呢!

书有评弹、评话和农民书三种。评弹以才子佳人为主,又多“私订终身后花园,落难公子中状元”之类的套路,如《白蛇传》《珍珠塔》《双珠凤》等等,评书和农民书的传统书目就多了去了,如《三国》《水浒》《隋唐》《西汉》《清忠谱》《岳传》《杨家将》《三侠五义》《济公》《包公》《施公案》……相对而言,由于评弹走书较慢,唱的说的又是些男女之间卿卿我我的事,对于情窦未开的我来说,吸引力就差了些。评书用的是苏白,吴侬软语的,听起来有点吃力,而农民书讲的一口本土话,虽有点土,却听起来亲切,再加上许许多多本地的俗语、谚语、歇后语等,更接地气,所以我最喜欢听农民书。

听壁脚书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六七十年了,但现在回忆起来,还是蛮有意思的。那时候乡村文化生活十分贫乏,少年儿童的课余文化活动更是少之又少,除了一年四季难得看到的几场电影和地方戏外,也就是到书摊上租几本小人书看了。可是,看小人书是不可与听书同日而语的,同一个故事,经过说书先生那张嘴的加工、演绎、渲染,就比小人书画的引人入胜了。

当然,听书给我带来的又岂止快乐。大凡经过历史沉淀保留下来的那些传统曲艺书目,大多是中华民族文化之精品,唱的说的是历史风云、人间苦乐,贯穿其中的却都是忠孝仁义礼智信、英雄本色、家国情怀、扬善抑恶的传统意识。这些传统意识对于渴望知识的少年儿童来说,不啻是阳光雨露,对其今后的成长和人格打造也尤为重要。所以我就常常在暗地里想:我这大半生总算没有白活,还算有正义感,有担当,多少为家庭和国家做过一些有益事情,是不是跟小时候听书有点关系呢?

炳生先生本人就是一位农民书艺人,他对农民书的感情自然要比我真得多,深得多。他写《跑码头》,除了要抒发自己对过去艺术生涯的思恋之情外,更多的是想通过这部小说,为农民书“平反”正名,为农民书重新争得一席之地,其情也可嘉,其举也可佩矣!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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