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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年07月07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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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版:文艺副刊
2022年07月07日

荷叶如云香不断

钟正和

 

荷叶田田青照水。乡人对荷的喜爱,从小便植于心,结于情。记得孩提时的我,每到夏日,屋后不远处的荷塘,便成了最常光顾的地方。

塘田的四季,数眼下这个时节的景色,最能打动人心。尤其在一场短而急促的雨后,沐浴过的荷花更为妍丽。它们或淡雅至极,或妩媚显现,于遮天翠绿的衬托下,袅袅娜娜,亭亭玉立。就像一群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,尽绽刹那芳华。

层层叠叠的青碧荷叶,因雨的滋润而愈发翠绿。再经阳光映射,点缀其中的水滴,犹如五光十色的银珠撒落翠盘,绿意盎然地摇曳起轻盈音符,滚动着夏之希冀。

荷塘的深处,不时有白鹭掠池盘旋。更有数只青蛙,趴在水面的荷盖上乘凉,偶尔发出“呱呱”的声音,打破此时的静谧。一有风吹草动,它们就赶忙从叶上跳将下去,发出“哔哔卟卟”的落水声。原本因炎热而让人心绪不宁的夏天,就此平白多了份清爽悠闲。

灼灼荷花端,亭亭出水中。在世人眼中,荷花不仅有着赏心悦目的姿容,还有着“出污泥而不染”的美誉,却甚少有人知道荷叶的用处,它们似乎只是衬托荷花之美的配角。

然在有着广阔河汊湖泊的家乡,荷叶天生的实质性作用,不单使其在日常生活中用途极广,还融入了故乡的民情风俗中。亦因此,早年的乡间,常可见采荷叶的乡民。

采荷叶这种作业,虽说没有在隆冬时节,将手伸进冰窟窿中抠挖水芹的那份煎熬,但也绝不轻松。须得赤脚下塘,踩进没及膝盖的淤泥里。从行进到采摘,不借助任何工具。每移动一步,先得调节好重心,之后再作试探性踩踏。更不说那看似柔弱,实则骨子里不失刚烈,且梗上遍布尖硬小刺的荷叶,常会将手掌拉得满是伤口。

采下的荷叶,在纸张紧张,又缺少塑料袋的当年,不单是包裹熟食的好原料,更是经营酱园所必备的物事。印象中,小时候买酱菜,酱园伙计会根据顾客所购数量的多少,分别选用事先裁成一开二,一开四或一开六的荷叶加以包裹。用荷叶裹的酱菜,非但滴水不漏,还带有一种别致的清香。那个味道,尽管数十载过去了,于今想来,虽遥远依稀,却刻骨铭心。

当然,“浓郁荷叶香,说其无穷味”的荷叶,最常见最悠久的用处,还是入馔。据说早在三国时期,便有先例。到了唐宋以后,更是大行其道。除了用鸡鸭肉排等原料,使食材之鲜与荷叶之香在高温蒸煮中充分融合,妙手烹称成形、气、味俱佳的荷叶鸡、荷叶鱼、荷叶排骨、荷叶粉蒸肉之外,另有一款有着“青箬裹盐归硐客,绿荷包饭趁墟人”之文字记载的荷叶饭,也当得荷香盈齿。

过去每每做这吃食,外婆都会亲自下塘去采荷叶。这是因为用来包饭的荷叶挺有讲究,嫩了不够味,老了吃口苦。必须是那种老嫩适中,叶脉清晰圆润的荷叶。

采好荷叶回到家中,外婆将之洗净烫过后垫于蒸笼里,再把煮过滤干的半生米饭倒在其上,加入新鲜的莲子、菱角、红枣等原料,并用筷插一些出气孔,用大火蒸上半小时,可口雅致的荷叶饭便成了。

熟了的荷叶饭,松软的饭粒,融入了原料的风味,食来丰盈饱满。更有那四溢的缕缕清香,让人在炎炎夏日,也倍感清凉。此种农桑人生的无限诗意,至今仍像一片老荷叶般,残留在我的记忆之中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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