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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年07月07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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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版:文艺副刊
2022年07月07日

麦 秆

梁长生

 

30年前,麦秆和麦秆制品伴着北方山区人民,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炎热的夏天。那时,麦子收上场,就接着碾麦子。村上的妇女们就趁摊场时,为自己抢着拉上两三捆个儿高的麦子,以备麦子摊开后去捋麦秆。捋麦秆就是初步挑选出好一点的麦子。她们把一把三股杈放在场面上,再用脚踏住杈把,分一撮麦子,头朝下蹾齐,双手攥着麦穗脖项,在杈齿上刮拉上几下,把夹在麦子中间的矮个儿麦子和柴草刮出,然后用两支麦子一绑,就弄出了一把麦秆来。下来就把捋好的麦秆在麦场边单个摆开,让太阳暴晒几个小时,之后趁“绽场”和“圆场”的空隙,搬一块石头或者砖头,把麦穗放在上面,用棒槌把麦秆上的麦子砸着脱粒,最后,再把它放在麦场里用手一揉搓,麦子就脱得干干净净。

初捋的麦秆用时先要褪麦秆,是把麦秆从麦节处折断。一根麦秆可以褪出三节麦秆。最上边一节细而长,可以用来掐细草帽辫子,中间和最下边的两节粗而短,可以用来掐粗草帽辫子。掐草帽辫子前得用水把麦秆泡成湿而软的程度,以方便掐草帽辫子时不易折断。起头时,可以用两根、三根、四根麦秆起头,依次就会掐出宽窄不同,花纹多样的草帽辫子来。每年春节过后,妇女们就会趁农闲时节,开始掐草帽辫子。自然,那时人们白天要参加生产队劳动,多数就在晚上熬眼掐草帽辫子。熟练掌握了掐草帽辫子的技术后,她们就不看手中的辫子头,完全用手指头自然地摸着掐。那时,几位妇女坐在一起,各自把草帽辫子头儿往屁股下一压,一边谝闲一边掐。只听得那麦秆的咋咋响,不一会儿,就掐出长长的一节辫子。然后,就把半个屁股一抬,用右手从屁股后边一拽,再继续压着掐。要是走路时,就把掐好的辫子往左胳膊上一挂,一边走路一边掐。掐好的草帽辫子一盘一盘地用绳子扎紧。摞在一起。接着就是纳草帽。先从草帽头顶上起针,然后一边盘着辫子一边转圈儿纳制。

几个月下来,一名妇女就能掐制出三五百顶草帽,多的会达到一千多顶。每年趁五月夏收前,就让男人挑着草帽去咸阳南边的乾县、礼泉、泾阳、永寿以及咸阳去卖草帽。一顶草帽那时大约三五角钱。等草帽卖完后,他们就把卖得的票子当做盘缠,在咸阳南边县的农村去当麦客,割麦子挣钱。

麦秆主要是掐制草帽,但它还有其他用处。比如,可以用它拧出麦秆囤、麦秆敦敦;可以用它结出草帘子,冬天挂在门上保暖,夏秋季铺在麦场或田间地头看秋;夏天,孩子们还会用它编出蚂蚱笼笼逮蚂蚱,让蚂蚱白天夜晚唱歌,让人们和大自然无限亲近。蚂蚱吃着葫芦花。葫芦花就夹在麦秆中间,每天中午,还要噙着清水,隔着蚂蚱笼笼上的麦秆缝隙喷向蚂蚱,让蚂蚱喝水。因为有了麦秆,这一切都给人们的生活增添了情趣。

现在,麦子都用联合收割机收割,把麦秆彻底打碎了。草帽退出了历史舞台,麦秆和草帽也就成为人们永远的记忆。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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